六百里逢桃花雨,锦绣鸾袍入眼来。
粉色旖旎,暖玉宜人,一阵淡淡的馨香裹了软玉扑入叶枯眼帘,那是一袭红意,殊璃清丽的脸蛋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恰到好处地转出丝丝妩媚来,勾魂慑魄,眸光入染了桃花的水波,潋滟出两泓春色,朱唇桃瓣,春水含情,柳腰扶风,藕臂凝粉,及腰长发一动便是桃花漫天,唇瓣一启便是一川春色。
叶枯好似被迷了神,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绝色女子。
这梦一般的人儿身上露出大片大片的露般的白来,婀娜妖曳,玉体纤细,那一双桃花眼可勾魂摄魄,只一扑闪,轻盈后退,姿若蝶舞,荡漾于一片粉色的桃花雨中,桃瓣一勾,笑的分外柔媚,莲藕玉臂一招,招摇出满目的春意。
天地粉红,春意晕染,倾城在前,情春招摇。
叶枯全然没了心智似的,眼中尽是那女子的绝世姿容,像是要将那一颦一笑,一招一摇全都印入心坎里去,探出手来,脚步连移,却怎么也触不到眼前那近在咫尺的佳人,真恍似那九天上的仙子下了凡尘来,只可望而不可即。
转过一处,于一片艳花开的盛极的地方,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便立在那桃李粉红开的最鲜艳,吐的最怒之处,灯烛辉煌,红纱招扬,一切陈设极尽了人世间的华美,殿前世宝马香车,殿中有绝色娇娥侍立两旁,见得叶枯入了殿来,纷纷作掩面抿嘴浅笑,每行过一处,那处的娇人儿就将那处红纱放下,自身便退了下去,掩进了红纱之中。
待叶枯行至中央,却见这大殿正中放的不是什么神座,亦不是供着什么尊位、神像,而是一张大圆红床,红鸾横挂,宵缎铺展,那女子却横卧床上,红鸾宵缎将那一双修长的腿覆了,将那高耸的胸脯一挺,向着叶枯抿嘴一笑,又是一招藕臂,似在唤叶枯赶快上前,迫不及待地要在这鸳鸯好时节翻出些旖旎红浪来。
桃花瓣纷纷而落,竟是铺成了一道香毯,自那红床纱幔处,一直铺到了叶枯的脚下,又有五音起,情乐之声悠扬婉转,靡曼轻柔,足以荡人心魄销人神魂,所谓红尘靡靡,佳人在驭,不外如是。
叶枯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,喉咙一滚,舌干口燥,小腹处似有一团邪火在烧,比那以五行入神识成鼎炉炼玄阴时更为炽热,这异样的火苗呈星火燎原之势,点燃了他的身躯,直感燥热难耐。
似真是到了鸳鸯金仙之所在,倒凤颠鸾之妙处,红纱曼曼,酥柔入骨,叶枯也真似一个好色登徒子一般,急匆匆地,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去,抬手将那碍事碍眼的红纱扬了,一跃便上了红床。
那女子见了,格格而笑,声若银临,只将这一池春雪都要融化作了水去,她坐起身来,探出一双藕臂,似就要伺候叶枯宽衣解带,好一同赴那巫山之约。
“嘿。”
这时,叶枯眼中混沌骤然退去,眼中满是笑意,哪里有半点色令智昏的模样,他眉心间现出一柄金色小剑,古朴而沉寂,陡然一转却绽出金芒来,似是给这小剑镀上了一道金边,镶嵌于叶枯双眉之间,像是开了第三只竖眼,光耀眉庭。
“去!”
叶枯轻叱,眉心间的小剑哧的一声化成一道刺目的光束冲出,剑光如惊鸿闪电,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入了眼前倾城佳人眉心。
以金行入神识当为庚金之锋锐,于俗物是削金断玉,于神识魂海一道则是切灵斩魂,叶枯的神识凝练无比,几乎到了凡骨境中不可想象的程度,金行可化作剑形斩出,破人魂海!
两行血痕自那桃花粉面上淌开,一声凄厉的尖叫还未出口,叶枯的手便扼在了那白皙胜雪的脖颈上,将那尖叫生生掐灭,任眼前美人如何挣扎,也出不得半点声来。
那神识化作的金色小剑势如破竹,直斩了个对穿,又见金光横溢,锦折缎裂,周遭旖旎糜烂之景顿时如潮水般褪去,却是将那幻象都斩碎了破出一个真来。
叶枯仍是身处那间破败小庙中,见那衣裳破落露出块块泥胎的神像被当中供着,香案欹斜欲倒,那案脚转折处已是被蜘蛛结了网,六足之物安身其上。
小庙之中昏暗,那若有若无的风从破烂的门户里灌进来,吹得这破落门户吱呀呻吟,冻的那一张张或结于残梁,或结于神台的蛛网直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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