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日出于云海之中,正悬天顶之上。
古灵主峰,白玉广场四周凝云气成席,来宾落座其上,广场中央有十二个圆台,每一处圆台旁都有许多弟子正在观战。
台上是神芒飞舞,真气如匹如练,如行墨走笔,各有千秋,或大开大合、挥毫大气,或从细微处入手,小处落笔,以点破面。
真气碰撞之声、兵刃交击之声,法器震动之声、叫好声、议论声……各种声音此起彼伏,是仙境染了红尘气,热闹非凡。
主峰大殿之前,大伞芦蓬漂浮,那位年纪尚轻的小女掌教并未出席,古灵大长老当仁不让,端坐首位。
“这一届的弟子中倒是出了几个好苗子。”
“呵呵,这次吴师兄下山收徒,可也是淘到了几株好仙苗啊,他们入门时间不长,初习我派玄法,还没来得及参加这次大比。”
“放在以前这当然是好事,可我古灵如今……”
这话一出,古灵众长老间顿时有片刻的沉默,主峰大殿前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。
危坐首位的大长老轻咳了一声,打破这份沉寂说道:“好了,大家没必要这么悲观,我古灵能屹立至今而不倒,还是有些底蕴的。李长老,其余三脉来的那几位有什么动静吗?”
“没有,都很安分。”
大长老叹了口气,“静心看比武吧。”
张有虎扛着叶枯回到了望和峰上,对于那场声势尤盛的宗门大比而言,他们三人只不过是不起眼的小鱼小虾,挤不进那一道宽广的河流中。
古灵有百峰林立,云海千重,这山峰也和人一般模样,高的才能出头,大殿所在的主峰便是高耸入青冥,直插云霄,而望和峰便是最最寻常不过的那几座座山头之一。
若非要说它有什么不凡之处,便是长在了一个“好”位置上,夹在几座挺拔的山峰之间,山头上有寻常水有寻常草有寻常木,该有的都有,像是一锅乱炖。
不同于临近几处峰上的雕梁画栋,望和峰更简单质朴,千米高的山头上有不少坍塌的殿宇,古木压落,藤蔓遍布,有几分潦草的破败之意。
好在望和峰上还有一老一小在此修行,按照小的那位的说法也就是张有虎的形容来看,老的很老,身形佝偻又颤颤巍巍,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。
叶枯与上官玄清有些无语,哪有徒弟这么咒自己师傅的。不过到底是有人住的地方,比起东西两院的几件茅草屋自是要强上许多倍。
化境长老在古灵地位不低,自然不可能如叶枯他们初入门中那样杂居在东西两院之中,修士修行最忌讳旁人打扰,这些长老也大多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苍翠山峰。
所以这山峰就成了门面一样的东西,张有虎一脉人才凋零,只有他们这师徒二人在这不起眼的山峰上相依为命。
“师傅!师傅?师傅不在啊。”一落到望和峰上,张有虎就大声嚎了几句,迟迟得不到回应。
张有虎将叶枯趴着放到床上,叹道:“我平常大多时候都在跟着师傅修炼,根本就没怎么睡过,你算是拣着了。”
这地方说不上奢华却胜在幽静,无瑰丽秀奇的景致,无钩心斗角的殿宇,有的是古树盘根,老藤垂条,蒿草三两,乱碧五六,张有虎的屋院便坐落在在这一片寂寂之中。
叶枯背后的伤口深可见骨,伤口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黑白,是叶枯早以太玄阴阳气止住了血,可惜这真气于杀人一道颇有建树,对于疗伤就没什么帮助了。
“我还以为多大的事,原来就这么点伤啊,这个拿去,给他抹上,隔了夜保管就又活蹦乱跳的了。”张有虎啧了啧嘴,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只玉瓶,递给上官玄清。
上官玄清接过玉瓶,瞪了张有虎一眼,仿佛在说伤的又不是你,站着说话不腰疼,她拿着玉瓶,目光在两一人一瓶来回打量了数次,一副不放心的模样。
她倒不是害怕张有虎会对拿出一瓶毒药,而是怕这不靠谱的人乱来,让叶枯遭更大的罪。
叶枯趴在床上,下巴磕在枕头说道:“这胖子说的没错,我这就是点小伤。那婆娘不知道修的什么邪法,竟可引得我体内血液逆流,好在当时的情况让她不敢倾尽全力,我已用真气镇压了逆动的血气,看着有些恐怖,其实也没什么大碍。”
上官玄清哦了一声,瞥了一旁满脸好奇的张有虎一眼,冷冷道:“麻烦你先出去一下。”
张有虎的表情有些夸张,张大了嘴,手指在他自己与叶枯之间来回指了数次,“不是吧,我一个大男人,有什么好避讳的?”
其实是上官玄清自己脸皮薄,可这心思又怎么能讲给别人听,一时间就直愣愣地站在叶枯床边,葱管般白嫩地小手愈发白皙。
叶枯是磕着下巴在说话,牙根有些酸涩,也不知他是看出还是没看出上官玄清的心思,偏了头说道:“麻烦张兄了。”
张有虎悻悻地笑了笑,退出去的同时嘴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,直到一把星光凝成的剑锋从他耳畔擦过,削下了他一缕头发,一阵寒意沿着背脊直达脑门,他才一下催动遁光落到了屋外。
“是我嘴贱,是我嘴贱,您大人大量,别跟我一般见识。”走的太急都忘了关门,张有虎硬着头皮又回来把门关上,顺带瞥了上官玄清一眼,心中寒意更甚,连忙退走。
叶枯见了张有虎这副模样不禁哑然。不怪上官玄清出手吓他,实在是这胖子嘴太贱,非要说出什么“自家男人的腰确实格外重要,是得格外小心,格外上心”这样的话。
“玄清,你得快点,这样久了我会着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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