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孩子,在你出生的那一天,整个洛丹伦的森林都在低语着一个名字……
对不起,走错片场了,重来。
我的孩子,当你的第一声啼哭响彻咸阳城起,你的父亲,以及整个帝国的心脏都仿佛被注入了澎湃的血液而颤抖不止。
在母亲指导下小心捧起初生婴儿的扶苏浑身僵硬,连眼珠都无法随意转动,只能定定看着怀中这个最神秘美妙的恩赐。
仔细盯着扶苏表情的众位宫人和太医们,直到从公子面上搜索到了确凿无误的喜色才纷纷开口称贺。
有夸宝宝继承了扶苏的坚挺鼻梁的,有赞与其母如出一辙的清澈瞳孔的,总之是如何都不嫌肉麻。
一贯对阿谀之词嗤之以鼻的扶苏,如今也如同一个只会哈哈傻乐的富家翁,对再浅显的奉承也来者不拒。
赵高只随口赞了一句,便躬身退了出去。他知道扶苏并不在意他的夸赞,也不可能将婴孩交到他的手中,还是向王上报喜更有意义。
然而在一片称贺夸赞声中却还有一声不协调的言辞传来,“咱家宝宝怎么这么丑啊?”
众人的叫好声尴尬地停了下来,纷纷看向自觉说错了话而吐舌不已的魏无月。
确如魏无月所言,刚出世的新生儿皮肤皱褶如同垂垂老者,浑身亦是红黑之色,一点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白皙光滑。
扶苏哭笑不得地将怀中的婴儿交给小心接过的嬷嬷,并无理会魏无月的童言无忌,而是坐到了如同虚脱的赵灵儿床边为她将额上的发丝捋顺,“辛苦了。”
赵灵儿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,却还将目光追逐着那位正准备抱着婴儿去章台宫的嬷嬷。
扶苏明白了赵灵儿的意思,出声叫停了那位嬷嬷,令其将始皇赐名为嬴澍的孩子抱到近前。
澍,音从树,时雨也。所㠯(yǐ,同以)树生萬物者也。
以此为名,可见始皇对这个孩子的期盼,如盼及时雨。
“可是公子,”嬷嬷面露难色,“王上吩咐过,王孙出世之后要立刻……”
“抱过来。”
扶苏皱眉之下却还未出声,只听华阳夫人冷冷下令,“王上那边我自会解释。”
嬷嬷在被王上事后责罚和被华阳夫人当场处死之间犹豫了片刻,立刻就依令将嬴澍放到了赵灵儿身边。
赵灵儿疲惫已极的双目微微眨动了一下,仿佛在对扶苏道谢,然后便抱着宝宝沉沉睡去了。
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了,所有人都在华阳夫人的示意下轻着脚步走出,连心性跳脱的魏无月都乖乖将依言退了出去。
回到母亲怀抱的嬴澍也止住了哭泣,靠在母亲的怀里安静睡去。
扶苏温柔地看着母子二人,直到赵灵儿发出轻微的鼾声,知道她的确已经睡着了,这才轻轻抱起嬴澍,推门而出。
不必扶苏费心吩咐,自有等候在门口的宫人小心合上房门。
静谧的夜晚,华阳宫上空微弱的点点星光轻柔洒下,为嬴澍浑然未觉的脸庞裹上一层神圣的外晕,这般景象不自觉地停下了扶苏的脚步。
怀中的这个生命,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。
这样的念头如同利剑划过脑海,令扶苏感动得几乎落泪。
脚步再起,便重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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