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福酒家”很快挤进了更多的客人,有的客人没座位,就蹲在墙角,或者坐在酒店的门槛上,有的抡起头上戴的草帽,不停地扇风。
在酒店旁一棵三层楼高的梧桐树上,知了“霍霍”地叫着。太阳渐渐向西边偏去,树的影子越拉越长。
末时快要结束时,街边突然传来阵阵铜锣响,满街人捂起了耳朵。
须臾,从街西边拐角处走来两队人马。其中一队是身着大红锦袍、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,他们分成两排,走在中间,约二三十人,另一队是明军官兵,他们手持红缨枪,分成左右两队,将锦衣卫夹在中间,似乎将他们包了起来。
在锦衣卫后,有四名虎背熊腰的明军官兵,扛着片木板门,木板上躺着具死尸,眼睛瞪的铜铃般大,身着黑色劲装,左手抓着上半截枪,正是在署衙毙命的刺客。他右手边原先抓着把鬼头刀,现已不知去向。
在锦衣卫前面,有四名明军士兵,袖子挽到胳膊肘上,每人提着面锅盖大小的铜锣,敲锣的棒槌有拳头大。他们抡圆了胳膊,“咣!咣!咣!”把铜锣敲的山响,震得街面上的屋瓦“扑扑扑”往下掉灰尘。
他们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叫道:“街上军民人等齐闪开!奉旨办差,不得违误!”
在他们身后,锦衣卫前还有两人,左边的身着团花大红锦袍,头戴圆形乌纱帽,帽尾出竖起屏风般的半个圆,右边之人身着红色过膝百褶裙,身如扶柳,正是谢小石和东方雪。
两人肩并着肩,手挽着手,迈步向前走,谢小石的腰间八字形别着两把黑黝黝牛肩胛骨状的道,黑沉沉,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发出丝毫光亮。
他们转过街来,向前走了十几步,“忽拉拉”半条街的酒馆、饭铺的临街窗户、门排,伸出了无数的头,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,穿红着绿,土布丝绸,各色人等均有。
他们交头接耳,叽叽咕咕,大街上发出“嗡嗡嗡”的声音,像大队蚊群飞过的轰鸣声。
队伍后面像游鱼般,三三两两缀着几个人,后来越缀越多,乌压压成片,塞满半条街,人头攒动。人们指着木板上的尸体指指点点,互相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他是谁?”
“不知道呀!”
“走!看看去!”
他们耸动肩膀,拼命地排开身边的人,往队伍的方向走,很快把锦衣卫和明兵的队伍挤成蛇形,人们叽叽呱呱,如沸锅般。
外侧两端的明兵,将枪杆横在胸口,像架起道护拦,然后足尖点地,像顶牛般把人群往外推,人人面红耳赤,胳膊上的肌肉块块隆起,发出“咔叭、咔叭”的声音,明兵边推嘴里边叫道:“让开!让开!执行公务!”
人群波浪样向后倒退了三步,形成了条可容数人通过的甬道。
众明兵、锦衣卫顺着甬道,小跑着来到了菜市口门前的那片广场上。他们来的广场的木台前,“哗啦”一下,明兵、锦衣卫四下散开,形成个圆形将木台围在中间。
他们面朝外、背对木台站着,锦衣卫握着道,明兵则把枪杆杵在地上,昂首挺胸,虎视眈眈看着四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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