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车厢前挂着盏琉璃灯,八角形。
赶马车的红衣宫人,取下琉璃灯,走在前面,方圆半个房间大小的地方被照的如同白昼。红衣宫人走到黑油漆的木门前,抬起巴掌,“啪啪啪”直拍门,声音如同击鼓,穿过两条巷子,把门拍的直跳。
约过了小盏茶工夫,黑油漆的大门“吱呀”声打开,有个穿红色锦袍的中年人走出来,歪着眼睛叫道:“找死啊!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”
说话间,扭过头来,看了看面前的人,顿时兔子似的向后跳了下,脸变成土色,嘴巴张开可吞下枚鸡蛋,从嗓子眼里冒出几个字:“公公——公公——”
红衣宫人沉声道:“厂公奉圣上旨意来此公干,尔等勿得阻拦,头前带路。”
身穿红色锦袍的中年人弯下腰,鸡啄米似的点头道:“是!是!”他转过身来,走在前面。
王振歪着三角眼,耸耸双肩,把披在身后的黑色大氅往上提了提,迈着螃蟹步,走进了“天牢”。
在院中,几名锦衣卫分立两旁,笔直而立。
天牢管事的进了库房似的青石大厅,直直往里走。石厅内伸手不见五指,只听两旁传来细若游丝的声音:“冤枉啊!冤枉!”
红衣宫人提着琉璃盏的灯笼,将方圆半个房间大小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。
这是条走廊,宽可容辆马车进入,左右两边是铁栅栏,不时有人影晃动,传来阵阵铁链子“哗啦、哗啦”的响动声。
管事领着红衣宫人和王振走到走廊尽头,右边又出现条走廊,往前走了半个足球场的距离,面前出现道铁栅栏门,上面挂着碗大的铁锁。
管事的从腰间解下串钥匙,打开铁锁,拉开铁栅栏门,伸长脖子往黑洞洞的里面叫了声:“人犯在里面吗?”
里面传来阵“骨碌骨碌”桌椅翻动的声音,接着有条人影晃动了几下,“哗”地声,点亮了挂在墙壁上的壁灯,燃起巴掌大小的火焰,将里面照的亮如白昼。
里面有篮球场大小,栅栏门往下,有个半人多高的台阶,台阶下有张褐色油漆的长方形桌子,桌后有个长条凳,桌旁站着名身着红袍的锦衣卫。
他笔直而立,两眼直视前方,双手下垂,贴在裤缝上,道:“回大人,人犯安在!”
在大厅的南边,立着排铁栅栏,围成个几间房间大小的空地,空地上铺了层干草,正中躺着个青年,双手枕着后脑勺,嘴里叼着根草,翘起二郎腿,晃来晃去,正是谢小石。
王振走下台阶,冲铁栅栏门努努嘴,管事的弯了下腰,便走到铁栅栏门前,打开铁锁,拉开大门。
王振将双手揣在袖筒中,转过身去,背对着谢小石道:“谢小石,给咱家滚出来!”
谢小石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兔子似的跑到王振身后,双膝跪倒,道:“人犯谢小石拜见王大人!”说完,“砰砰砰”冲王振叩了三个响头。
王振歪着三角眼,扬起头,撇了撇嘴,道:“谢小石,你道咱家深夜来此何干?”
谢小石倒吸口气,身上寒毛直竖,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,道:“知道!在下犯了迷天大罪,大人来此,是将在下就地正法!”
王振连连点头,道:“知道就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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